第八章鸳帐
赫远英微笑道：“进来吧。”他侧身让于思卿进了院子，便掩上了角门。
一院月色如水，风吹得竹叶瑟瑟作响，满地都是斑斑点点的影子。前厅门楣廊柱上，都挂了白花白纱，在夜色中宛若朦胧的雾。
在这样幽静的氛围下，于思卿不禁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家里还有人在吗？”
赫远英说道：“只有几个看房子的，这会儿都睡下了。”
于思卿牵住了赫远英的手，赫远英领着他到了自己屋里，还是他小时候住过的那间花园暖阁。
屋里已通上了电灯。不过，在这老宅子之中，连电灯泡的光芒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懒洋洋不愿意睁眼似的。
条几上放了一盆白兰花，白馥馥的花，绿油油的叶，这个时节开得正盛。
于思卿凑过去闻了闻，笑道：“香得好甜。”
赫远英温言道：“你坐会儿。”
于思卿在红木圆桌边坐下。赫远英拿热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道：“我找不到茶叶在哪儿，你将就喝吧。”
于思卿说道：“正好。都这么晚了，我不喝茶了。”
赫远英便把玻璃杯放在他面前，说道：“搁一会儿再喝，太烫了。”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两道水汽从杯中袅袅升起。
于思卿俯身垂下面孔，让那水汽扑在自己的脸上，朝赫远英说道：“这样子很舒服的，你试过没有？”
赫远英见他脸色红扑扑的，很快覆了一层细细的小水珠，那小红痣也像一滴血，便伸手轻轻拧一下于思卿的脸。
于思卿笑道：“有这么好玩吗？明天拿红笔也给你点一个。”
赫远英收了手，微笑说道：“白天给你打电话，听你的声音，仿佛很发愁似的，现在倒没事了。”
水汽渐渐淡消弭了。于思卿坐直身体，说道：“哪儿呀？我爸爸可生气了。”跟着把他父亲发怒的情形说了一遍。
他虽不是当笑话说的，但说着说着，还是无奈地笑了。他父亲不许他跟赫远英来往的时候，他心里是真的发急，但此刻，赫远英好端端坐在他的眼前，静静听着他说话，他又觉得，白天那些事都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