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争吵声已隐隐可闻,刘老太赶到时,只见李林芳脸涨得通红,指节泛白地指着紧闭的房门,满眼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
“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说说,刘小丽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小姑子活得像她这么悠闲自在的?”
刘老太眉头紧锁,听着李林芳连珠炮似的抱怨,“别人家的闺女嫁出去,回娘家哪个不是帮衬着做家务,照顾孩子,她倒好,光宗打出生到现在,她手指头都没碰过几回!”
说到激动处,李林芳的语气更显愤慨,“今天我就想跟她讨一块肉给孩子改善下伙食,还是娘您亲口应承下来的,结果呢?她不仅说肉没了,还推了我一把!”
言毕,李林芳怒气冲冲地抬腿便欲踢门,却未料小丽恰在此刻猛然拉开门扉,那动作之快,让李林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门内,小丽面色冷峻,眼中闪烁的不仅仅是不屑,似乎还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无奈与痛楚。
“光宗又不是我生的,凭啥要求我供着他吃香喝辣?难道我是为这个家产肉的牲口不成?”
小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字字句句透着不满,“我在顾家做的那些活计,不过是份工,凭什么还得受这些闲气?家里人想要好东西的时候,个个和颜悦色,一旦没有满足,立马换上一副嘴脸。”
“娘,您这偏袒也得有个度啊!”
小丽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控诉,刘老太心中虽是窝火,但想到每月那赖以维持家用的三十块钱,终究还是将即将爆发的情绪强压下去。
怀里孙子的哭声让她的心火更旺了几分,若非为了这点贴补,她真想甩手不管了。
“小丽啊,你嫂子的心情你也该理解,她一切都是为了光宗好。光宗是你亲侄子啊,当姑姑的多少该疼爱一些吧?”
刘老太语重心长,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提及旧事,“还有,之前说的光宗奶粉的事儿,你还没上心吗?”
小丽神色黯然,显然对此事记忆犹新:“娘,我心里有数。可上次因为给光宗找奶粉,我在顾家出了岔子。我往顾清眠那丫头的奶粉里兑了点米糊,事情败露后,被峰哥新婚的妻子发现,直接把我轰了出来。现在我已经被顾家赶出来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林芳正欲发作,听到婆婆提起奶粉的事情,也只好勉强按捺住怒火。
奶粉的珍贵,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无异于奢侈品,自家媳妇的奶水不足,小丽在顾家的“工作”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然而此刻,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小丽的脸上交织着愤怒与无助:“娘,我真的没办法了。就是因为这奶粉,我得罪了人,现在连顾家的门都进不去了。您让我怎么办?”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似乎凝固了,每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愁绪中,无声的对峙持续着,直至远处传来的一声鸡鸣,才打破了这沉重的静默。
肉的香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那一包包珍贵的奶粉,还有那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以及用汗水换来的每一分钱,全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