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礼率领兵部官员以及安西军将士押送长孙光等一干人犯进了长安城,卫尉寺一众官员则站在濛濛细雨之中,看着独孤览乘坐的马车。
直至一个时辰之后,车帘撩开,房俊才从车上下来,卫尉寺官员尽皆松了一口气。
大家还真怕这个棒槌发起飙来,不管不顾将独孤览给揍一顿……
“今日冒犯了,老郡公若是心有不满,改日晚辈登门请罪,任凭责罚便是。”
房俊翻身上马,冲着马车一抱拳,说了客气话儿,然后在亲兵部曲的簇拥之下,跃马扬鞭疾驰而去。
有心腹官员赶紧凑到车前,撩开车帘往里观望,见到独孤览正跪坐在车厢里,手里还拈着酒杯,惊疑不定的问道:“老郡公,那棒槌没难为你吧?”
独孤览瞪眼道:“他是棒槌,又不是傻子,敢动老夫一下,别说陛下饶不了他,他爹也能扒了他一层皮!”
说着又摸了摸那个小酒坛,一脸肉痛说道:“只是可惜了这坛子三十年的女儿红!”
心腹官员一脸懵然。
长孙光被房俊劫走,注定了没有好下场,您不担心长孙无忌事后迁怒于您,反而担心一坛子酒?
老糊涂了吧……
独孤览叹了口气,道:“这厮不讲道理,安西军又对其唯命是从,导致长孙光等人被他抢走,这回不仅老夫的脸面丢尽,怕是从此咱们卫尉寺也要投闲置散了。走吧,回城,老夫得赶紧将此间之事告之赵国公,令其早做防范,查遗补漏,却可挽回一些损失。”
官员一听,赶紧招呼大家赶紧启程。
独孤览的颜面是否丢尽,对于大家的影响不大,反正这位也就是卫尉寺里头的一尊大佛,平素也不管事儿。可若是从此之后军法审判之权被兵部抢走,那么卫尉寺可就当真要成冷衙门了,这才攸关所有卫尉寺官员的利益,岂能不急?
夜黑路滑,天下还不停的下着濛濛细雨,这一段路走得很慢,等到了金光门,已然将至午夜。
有官员前去叫门,却被守门校尉告知,兵部下达命令,城内严禁出入,任何人等若无兵部下发之文书勘合,不得开启城门。
卫尉寺官员尽皆心急火燎,这件事必须赶紧上报长孙无忌,令其及早做好应对,否则天一亮,兵部必然开始审讯长孙光,一旦造成既定事实,再有皇帝支持,便再无挽回之余地。
若是从此之后军法审判之权被剥夺,卫尉寺岂非成了无人问津的养老院?
可任凭他们如何撒泼喝骂,守城校尉尽皆不予回应,骂急了,便是一句“兵部有令”……
一众官员在城门下闹腾了好一会儿,马车上的独孤览才叹气说道:“别叫了,再叫亦是枉然。房俊那厮就防着吾等通知赵国公等人,焉能放吾等入城?别的城门也别去了,必定都是严防死守。赶紧回头,今晚就在驿站将就一宿,明早早早在此地等候,城门一开,咱就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