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堂之内,孙伏伽面色肃然,古井不波。
长孙濬一身素白麻衣,披麻戴孝,卓立堂下。
两侧大理寺署官、书吏尽皆默然不语……
前去京兆府传唤房俊的差役返回,仔细述说了房俊拒绝前来的情由,而后闭上嘴巴,退在一边。
孙伏伽沉默少顷,淡淡说道:“长孙郎君既然是状告房俊,可有状纸呈上?”
“自然是有的。”长孙濬自袍袖当中掏出一张状纸,双手递给走上前来的书吏。书吏接了,也不敢看,直接呈递给堂上端坐的孙伏伽。
孙伏伽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眉头便自微微蹙起。
这份状纸辞藻华丽、情真意切,充分表达了一个兄弟被人杀害之后的兄长那种悲痛欲绝、仇恨滔天的心情,恨不得将房俊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是通篇却无一字一句涉及到此案的证据,这种东西怎能作为状纸?
若非长孙濬的长孙家子弟身份,孙伏伽差点就将其轰出去……
捣乱呢是不?
将状纸放在书案上,孙伏伽抬起头看着堂下器宇轩昂的长孙濬,手指下意识的在那份状纸上缓缓敲击着,沉声说道:“长孙郎君虽然非曾身入官府,但是长孙家家学渊源,想必对于诉讼之事亦多有了解。房俊乃是从二品高官,执掌京兆府,地位非同小可。长孙郎君若是想要状告房俊,那就必须要证据确凿,否则本官断然不会受理。你这份状纸……说句不好听的,跟废纸亦无区别。”
这已经是客气的说辞。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理寺!
房俊是什么人?
京兆尹!
跑到大理寺来状告京兆尹,无凭无据信口雌黄么?
若非孙伏伽生性温和,换了一个人来坐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此刻怕是已经将长孙濬轰出去了!
如果都像你这么搞,今儿想告京兆尹,明儿想告亲王,岂不是天下大乱?
朝廷还要不要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