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到这个年岁,还是头一回独自去姑娘家的屋子,蓦然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他小心地环顾四下,见无人才放下心来。

    若是有人因此误会了他和陶渺的关系,那便不好了。

    可转念一想,周司煜又挺直了脊背,他是受父亲所托,正正经经来送药的,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反失了君子之风。

    屋内的陶渺听到叩门声,诧异地抬头,毕竟她这里几乎没有来客,她放下笔,冲外头喊道,“谁啊?”

    门外的周司煜听着这沙哑的嗓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不是陶渺的家吗?”

    周司煜?

    陶渺疑惑不解,他与这位周大秀才的关系实在不可谓好,到底是何事能让这位大才子纡尊降贵亲自登门。

    韩奕言抬眉:“你认识他?”

    “是我干活那个学堂里,教书先生的儿子,我去看看。”

    周司煜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以为真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正要离开,便见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陶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周大秀才可是有要事?”

    看着陶渺冷淡的神色,周司煜沉了脸,突然后悔来了这趟,他怕是冻傻了,才会放弃宝贵的看书时间,来给这么一个无知的小丫头送药。

    他将药瓶丢给陶渺,“这是我父亲让我送来的,他说若是你伤得重,最近都不必来了。”

    陶渺早已习惯周司煜这副倨傲的模样,也不气,只道:“替我多谢周先生。”

    话毕,她等着送周司煜离开,却发现眼前的人就像是双脚钉在原地,动也不动。

    奇怪,看他这副嫌弃她的样子,不该走得越快越好嘛

    “周大秀才还有事儿?”她试探道。

    周司煜双唇嗫嚅,没有开口,心底却蕴着一股子气,他走了这么些路给她送药,她竟连句谢都没有嘛。

    陶渺不知周司煜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见他久久不答,她无趣地将目光瞥向别处,正好瞧见隔着围篱的一棵老树下,鬼鬼祟祟的身影。

    想起昨夜的事,怒气如火一下燃了上来,她咬着下唇,拼命忍住,脑中灵光一现,忽得笑容满面地看向周司煜,提声道:“对了,还要谢谢周秀才你亲自才给我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