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走出来,白烟禾一眼就看到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的白一夕。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这样互相接触的机会,对方显然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干巴巴得像是在咀嚼已经腐烂的干枯朽木一样。白烟禾无意识地抿着唇,在白一夕的正对面坐下,看着两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跟她没什么区别吧。
明明都不想看到对方,又为什么要逼迫自己,互相折磨呢?
视线从对方僵硬的脸上移开,往下移,白烟禾看到了桌子中间的小小方盒。
盒子的颜色是接近品红,上面用十字交叉的手法挽着一个整齐漂亮的蝴蝶结。虽然从这一侧看不到盒子上的字体和标识,但是从里面散发出的清淡的水果混合着奶油的香气却十分明显。再联系今天的日子,里面东西的名称几乎脱口而出。
蛋糕……吗。
不难理解,情有可原,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的老实接受。
为什么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为什么要送她蛋糕呢?难道是想要祝她生日快乐吗?
不合时宜的,一个被她选择性忘记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在白烟禾的脑中: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姐姐,快吹蜡烛,要记得许愿哦……
——姐,生日蛋糕……
画面里,白一夕的个头不断拔高,捧住蛋糕的双手从幼小变得逐渐修长,脸上的表情却越发一点点平淡下去,让人看不懂。
一开始,为什么她会和白一夕渐渐疏远呢?明明无论是失明前,还是失明的那六年白烟禾跟白一夕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吃饭,洗澡,甚至连睡觉都在一个房间,按道理来说,这样亲密的两人,不该关系更好吗?
可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时光伴随着回忆仿佛一下子倒回她视力恢复的那年。
“睁开眼睛试试!”
手被颤抖地握住,激动的语气从空气中传到她的皮肤,紧张和期待一点点渗入皮肤最终抵达心脏。
这是谁?握住自己的究竟是谁?手指冰冰凉凉,皮肤粗糙而陌生,但是声音似乎从哪个地方听到过,难道是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