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久之前同样玩味的话语钻进耳朵,叶云舟眉梢微微抽动,隐隐感到一点后悔。
他抿了下唇,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慕临江的眼睛,放在小巷入口通明的街景上,语重心长地说:“游戏到此为止吧,一本正经说这种台词,我都替你尴尬。”
“是否结束,现在可由不得你。”慕临江放低了声音,松开叶云舟的手腕,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外面那些巡逻的护卫有权查问钓场内任何人的身份,最好别和他们碰上,免得运气不佳,被他们判为可疑人物。”
叶云舟偏过头,巷口响起一阵嘈杂声,像是在要求出示令牌,慕临江想必是一进来就察觉了护卫,这才匆匆把他拽到这来暂避。
“你还挺熟练的。”叶云舟往墙壁的阴影里挪了几步,随后清晰的看见了一个七人小队,皆是黑衣斗篷,动作利落,看不见面容。
“和当年钓场布防如出一辙。”慕临江语带不屑,“说此地主人只收购了钓场的法宝,我不相信。”
“这么说,也许在永夜宫能见到你的老熟人。”叶云舟饶有兴趣地弯了下嘴角,“让你装成奴隶确实不太好,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是身败名裂晚节不保。”
“如果你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学会反省了。”慕临江冷哼道,“他们已经走远了,出去吧。”
叶云舟迈了一步,没听见慕临江跟上来的声音,回头就看见慕临江以术法在半空凝出一面水镜,对着平整的镜面捋顺自己的头发,然后拿出一卷稍窄的纱布绕在眼前,缠了两圈打成漂亮的活结。
叶云舟一言难尽地看了片刻,评论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乐在其中。”
“我下的决定,岂会半途而废。”慕临江挥袖收了水镜,自然地伸手拽住叶云舟的衣袖,“此地鱼龙混杂,别让你的‘奴隶’被人劫走,叶公子。”
叶云舟露出一个常用笑容,慕临江那句叶公子说的平静又缓慢,有点咬牙切齿秋后算账的味道,他叹了口气,反手隔着袖子抓住慕临江的手腕:“你果然生气了,既然如此,叫叶公子岂不见外,叫主人吧。”
慕临江步伐不停,被叶云舟抓着的左手轻轻动了一下,一簇细小的火花顺着掌心窜上手臂,叶云舟手指一疼,嘶了一声连忙松开,整条胳膊都被雷诀震的发麻。
他们已经踏上灯红酒绿的永夜宫大道,慕临江时刻都能保持从容,静立原处一动不动,叶云舟懊恼地甩手,没法在街上报复什么,环顾四周扫了几眼之后,发现这条街上的行人身份还真是泾渭分明。
戴着面具的都是前来挥霍金钱的贵客,不戴面具身上有着枷锁或者烙印的就是奴隶随从,还有那些店铺门前招揽客人的店员,腰上都明晃晃挂着有永夜宫独特的令牌。
叶云舟低笑两声,等手上酥麻褪了些,干脆从乾坤袋里拿了条腰带出来,不由分说地把一端系在慕临江手腕上,半是戏弄半是玩笑道:“别人的奴隶都是链子拴的,我这般仁慈,再说要卖了你,只怕都没人相信。”
“那你去买条链子。”慕临江不紧不慢地说,手上用力把攥着腰带另一端的叶云舟拽得踉跄了两步,“堂而皇之售卖刑具的店铺也只有此地敢开,哪有主人走在后面,跟上,且去见识一番开开眼界如何。”
这种何时候都能反客为主的气势让叶云舟有些气闷不甘,那个把皮鞭和镣铐挂在门口的店铺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慕临江不像是光顾,更像去砸场子,叶云舟加快脚步走到慕临江前面,在紧闭的店铺台阶下忽然嗅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
血的味道浓烈淤积,叶云舟皱了下眉,隔壁是卖脂粉香膏的店,老板娘笑脸盈盈地送客人出来,一瞬间比墙壁上嵌的红色晶石灯还艳丽的香气混杂着血气扑面而来,叶云舟刚用手扇了扇,就听见慕临江谨慎的给他传音。
“闭气。”慕临江藏在纱布下的视线始终盯着血气的来处。